日期:2010-10-28 14:14:00
看護(hù)外孫的劉淑芳吃驚地發(fā)現(xiàn),女兒竟然是包工頭的“二奶”。于是,在女兒要將她趕回鄉(xiāng)下之時,她走上法庭,揭開女兒的秘密,討要保姆費。作為法官的作者,該如何來斷這件難纏的家務(wù)事?
2010年3月5日,哈爾濱又迎來了一場罕見的大雪。冬天雪不斷,春天來了,還下這么大的雪。我抱怨著,步履艱難地來到單位。剛一進(jìn)樓,法警就告訴我有一名當(dāng)事人找我。這么大的雪誰會這么早來呢?正想著,只見一名農(nóng)村人打扮的女人站在我面前,大約60多歲的模樣。她說話聲音低低的,在我面前欲言又止。我打開辦公室門讓她坐下來慢慢說,她給我講述了一個頗為離奇的故事。
為了女兒從農(nóng)村來到城市
老太太名叫劉淑芳——和電視劇《渴望》里那個賢惠媳婦劉惠芳的名字就差一個字。這個住在黑龍江省賓縣一個窮山溝的女子的命運,也和那個賢惠媳婦一樣不幸。年輕時,她辛勤侍奉公婆、兒女,累出了一身病。50多歲的時候,不安分的丈夫又犯罪入獄。她自己帶著一雙兒女過活,嘗盡了人間痛苦和辛酸?,F(xiàn)在,兒子結(jié)婚有了孩子,女兒也長大成人了,她似乎可以舒一口氣了。
可這個女兒始終不讓她省心。她十幾歲就不上學(xué)了,獨自跑到哈爾濱闖蕩,一點聽不進(jìn)她這個母親的勸告。
7年前,一身珠光寶氣的女兒飛回了山溝里的家,說在哈爾濱成家了,給老媽生了個小外孫,要老媽跟她去哈爾濱生活,幫著照看孩子。
女兒的話,讓劉淑芳一頭霧水。她問女兒:“你才19歲,結(jié)婚成家這么大的事兒,怎么不和我說呢?”女兒趕忙解釋:“還沒正式結(jié)婚呢,正式結(jié)婚能不告訴家里嗎?只是現(xiàn)在有孩子了,希望老媽幫忙……”劉淑芳酌量再三,這年頭未婚先育的也不少見,既然生米已經(jīng)做成熟飯了,說什么都沒用了,再加她也不放心女兒一個人在哈爾濱生活,于是就跟著女兒來到了大城市。
女兒家的另類生活
到了女兒在哈爾濱道外區(qū)的家,劉淑芳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:準(zhǔn)“女婿”居然是個40多歲的包工頭,他并不是天天回家,說是施工忙、路途遠(yuǎn),回不來?!芭觥焙驮滥复掖乙娏艘幻?,就走了。生活了一段時間以后,劉淑芳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:這個40多歲的包工頭有自己的家、有老婆、有孩子。這讓劉淑芳心里實在難以承受。
她苦口婆心地勸女兒:“你這怎么能行呢?這不是拿自己的青春開玩笑嗎?一旦包工頭不要你了,或者他養(yǎng)不起你了,你怎么辦?孩子,咱們是正經(jīng)人家,怎么能給人做小呢?這不就是個‘二奶’嗎?”女兒解釋:“我們倆是真心相愛,但是他因為自己的兒子有病,暫時不好離婚,等他兒子的病好了、上了高中,他就離婚。一旦他離婚了,我們就結(jié)婚……”劉淑芳勸不了女兒,只有不住地唉聲嘆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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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兒還向老媽提出,因為自己的孩子小,以后也需要幫手,老媽不如長期住在哈爾濱,由她來贍養(yǎng)。劉淑芳將信將疑,同意住下來。
包工頭“女婿”十天八天來一次,每個月給女兒一筆錢,具體是多少,老太太不知道,也不想問。但家里似乎吃喝不愁,女兒幾乎天天沒什么正經(jīng)事兒。
雖然沒有正經(jīng)工作,可是女兒一天也挺忙,電話不斷,朋友還真不少,男女都有,男的居多,常在電話里開玩笑。劉淑芳隱約覺得,有的話語說得很曖昧。每到這時,女兒就到陽臺上去說,有時候一說就是半個小時。劉淑芳很反感,但也沒辦法。白天,女兒經(jīng)常出去“辦事兒”,有的時候說是談生意,有的時候說是會朋友,有的時候說是出去玩兒。她一去差不多就是一天,晚上回來,幾乎都喝得醉醺醺的。老太太勸,女兒也不聽,說是朋友需要應(yīng)酬,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。有的時候,甚至夜不歸宿。
女兒干什么去了,老太太心知肚明。但是她想:也許真的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,女兒要是找到一個真心相處的男朋友也是件好事兒。
還有的時候,女兒召集一幫狐朋狗友來家里聚會。那些男男女女酒過三巡、菜過五味,就放肆開來,打情罵俏、動手動腳,甚至當(dāng)眾摟摟抱抱、摸上摸下。劉淑芳反感至極,但是也說不了,只好訕訕地帶著孩子躲出去。有一次,她領(lǐng)著孩子回來,看別人都走了,有一個男人賴著不走,非要如何如何不可……劉淑芳?xì)獾貌坏貌粡埧谡f話,那人才悻悻地走了。
對這樣非人非鬼的生活,劉淑芳打心眼兒里反感。
自從劉淑芳來了以后,家里的事兒,女兒一點也不操心了。她除了睡覺,就是出去應(yīng)酬。劉淑芳覺得女兒年輕,也沒說什么。再說,女兒也沒有什么育兒經(jīng)驗,外孫全靠劉淑芳一手照料,孩子就夠老太太忙的了,還要洗衣服、做飯,整天不得閑。女兒也就靠上了老媽,不僅洗衣、做飯是老媽的事兒,甚至連襪子、內(nèi)褲也扔給老媽洗。就這樣,劉淑芳一干就是6年多,一直到去年外孫上學(xué)。
外孫上學(xué)以后,家務(wù)活兒也相應(yīng)少了,女兒覺得對老媽的需要不那么多了,加之老媽有的時候在家里也礙事兒,待劉淑芳就不像從前那樣客氣了。言語之間,她幾次暗示讓老媽回鄉(xiāng)下去。劉淑芳并不留戀這樣的“家”,但她留戀那個一手侍候大的外孫,山溝里的那個窮窩她也想,所以也想走,心里多少有點矛盾。但是心想,給女兒當(dāng)了6年多的“保姆”,總得給點錢打發(fā)她吧?過年的時候,母女倆又為瑣事吵了起來,吵得很厲害。劉淑芳決定回老家,可是女兒竟然一分錢也不給。老太太決定把女兒告上法庭。
母女倆的對峙
母親和女兒坐在了莊嚴(yán)的法庭上,盡管這里本不應(yīng)當(dāng)是母女相對的地方。
開庭前,我又對雙方進(jìn)行了庭前調(diào)解,希望母女和好。女兒承認(rèn)是自己將母親接到哈爾濱來的,為了照料她和幼小的兒子,但是并沒有雇用母親當(dāng)保姆。女兒情緒激動,對“保姆”一說予以否認(rèn),說沒有證據(jù),也沒簽過協(xié)議。而且她明里暗里也經(jīng)常給母親錢,不能再支付所謂的保姆費了。她說她自己沒有工作,生活來源全靠丈夫,對于親生母親起訴自己,她感到非常不理解,盼望通過調(diào)解解決雙方的糾紛。
聽到女兒說的這些話,劉淑芳十分生氣,特別是當(dāng)女兒說到自己的丈夫時,她竟然大喊道:“什么丈夫,他是你丈夫?你不過是人家的“二奶”,你跟過多少人我不知道嗎?”這些惡毒的攻擊語言,讓旁聽者都瞠目結(jié)舌。她說出這些話后,女兒突然沉默了,然后又突然抬起頭,怒視著母親,沖著母親也喊了起來:“想找我要錢沒門,我有錢也不會給你的。”母女之間的矛盾,反而激化。
看來這起案件調(diào)解解決難度很大了,只能開庭后再調(diào)解了。
由于劉淑芳提供不出在女兒家當(dāng)保姆的足夠證據(jù),所以我一直在勸解劉淑芳撤訴,同時也勸解劉淑芳的女兒拿一部分錢給母親。可是雙方均不讓步。
正式開庭后,劉淑芳提供的證據(jù)只是其弟弟到庭作證,他的證言只是證實了劉淑芳來哈爾濱女兒家?guī)涂春⒆樱]有證明她與女兒商定在女兒家當(dāng)保姆,女兒每月向其支付報酬。而且被告也不認(rèn)可雙方商定過做保姆的費用,因雙方是母女關(guān)系,不應(yīng)當(dāng)認(rèn)定原告在被告家是當(dāng)保姆。從原告的舉證來看,本案無法認(rèn)定原告在被告家當(dāng)保姆。
我再次找劉淑芳,告訴她:“你這種激憤的心情可以理解,但是你陷入了一種心理誤區(qū),你只看到了‘保姆費’,忘記了母女親情,你的做法和話語有點過激了。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生幸福,即使女兒有著種種不是,做母親的也不希望別人笑話自己的女兒,可是你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揭女兒種種不端和隱私的做法,對女兒造成的傷害可想而知。即使女兒曾經(jīng)傷害過你,作為母親也不應(yīng)該這樣去傷害自己的女兒,女兒是母親的心頭肉啊!”我希望劉淑芳調(diào)整心態(tài),從親情的大局出發(fā),不要走極端。否則,母女關(guān)系都無法維系了。
我又找女兒談。希望她在有能力的情況下,給母親一筆錢回家,當(dāng)然不一定是什么“保姆費”——起碼她有贍養(yǎng)母親的義務(wù)。由于道理事先已經(jīng)說透,女兒點頭答應(yīng)。
之后,我再從法律的角度告訴劉淑芳:“法律要求誰主張誰舉證,你沒有充分的證據(jù)來證明和女兒商定的保姆費,且女兒對此不予承認(rèn),法律因此也無法支持你的訴訟要求,所以,你最好的做法是撤訴?!?/P>
劉淑芳回去考慮了一段時間后覺得我說的有理,終于同意撤回了起訴;女兒也給了母親一筆錢。一起母親告女兒的案件圓滿結(jié)束。
作者手記:女兒一生中最疼她的人一定是她的母親。最疼愛自己的人讓她走上法庭被告席,女兒一定很心痛。那么,母親呢,也許更心痛:自己養(yǎng)育的女兒自己管束不了,還不得不到法庭上去告,她的心也一定在流血。老百姓說,“有什么別有病、沒什么別沒錢”,但是在金錢與親情之間,還是“情意重于天”。
如今老年人幫助子女撫養(yǎng)下一代是個普遍現(xiàn)象,老人在辛苦付出的同時,是不是也獲得了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?作為兒女,是不是接受老人的付出時就那么心安理得?法律只能用證據(jù)說話,我相信幾乎所有的老人都拿不出“保姆協(xié)議”,由此就能斷定誰贏誰輸嗎?清官難斷家務(wù)事,作為法官,我由衷地希望家務(wù)事調(diào)解解決,還是那句話——“情意重于天”。
指導(dǎo)正確哺乳、喂養(yǎng)、呵護(hù)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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